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sabbaty】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我家人鱼有病 作者:艾酒 文案 这是一个关于人鱼的故事。 CP:陌夕(小名黄扇)X陈楚云 出门玩耍的陈楚云不小心玩大发了,顺了一只人鱼回家,从此生活如此多娇,引无数受君尽折腰 陈楚云:真的腰疼……今天我申请睡客厅 换个心情,写点轻松的 陌夕:这一份太多了,我吃不完 陈楚云:没事,吃不完你放碗里,我帮你吃。 陌夕:那我再吃两口。 陈楚云:…… 注意 1.忠犬出没请注意 2.更新时机随机 3.不会很长哒 内容标签:甜文 异能 阴差阳错 搜索关键字:主角:陌夕;陈楚云 ┃ 配角: ┃ 其它: ================== ☆、哟,人鱼   陈楚云有些恍惚,刚刚他是看见水怪了吗?   说真的,陈楚云并不是很想来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连条像样的路都没有,一踩一脚的烂泥,林间小路上乱七八糟地长着草,深一脚浅一脚的,还要当心是不是会踩到羊粪球。   两天前陈楚云的发小外婆家里说是出了什么事情,他发小小时候家里穷,吃不上饭,显得脑袋大,大家都叫他大头,大头的车发动机有点问题,送回了4S店,没法儿,死乞白赖地央着陈楚云送自己过来,把这小破地方吹得只应天上有,简直是天神下凡建造的人间仙境。   呸,真是人间“陷阱”,地图上根本找不着也就算了,还自带屏蔽功能,连信号都时断时续,陈楚云还听不太懂这里的方言,恩恩哈哈的,呆了两天整个人都不好了,开着他的SUV想去山里溜达溜达散散心,结果跑一半前轮扎沟里去了,两个人合伙儿都拽不上来,大头找不着牛,倒是借了几只羊过来,但是这羊毕竟不大好使,一阵鸡飞狗跳的,车子是弄出来了,车漆也给划拉得非常具有艺术凌乱美。   陈楚云老实了不到一个下午又有些脚痒,其实这也不大能怪他,实在是吃饭的时候边上的姑娘太热情,恨不得把整锅的菜都夹他碗里,他倒不是嫌弃别人的筷子夹来夹去的,只是这里民风剽悍,外乡人要入赘的,作为一个基佬,陈楚云表示自己实在是消受不起。   吃了一半陈楚云就抱着个干馒头出去了。他把那馒头捏在手里玩了一会儿,黑不溜秋的,不知道什么做的。   天有些黑,一条河边拦住了他的去路,这河水非常浑浊,简直就是泥水,上面飘着乱七八糟的烂木头,陈楚云有些无聊,把馒头随手掰得碎碎的往里丢,看这淀粉制成品慢慢地吸水膨胀,慢慢地冒几个泡,然后坠下去,他持续着这个动作,直到那些泡泡变得有些大,有些持续。   指甲盖大小的馒头渣能冒出这么多泡泡?   这下面该不会有什么东西吧?   好奇心害死猫,但面对未知,陈楚云表示比起惊恐撤退,他更想一探究竟。在这样的心理驱使下,作死小能手去边上捡了根木棍,探着身子往那冒泡的地方戳了戳。   什么也没有啊……   陈楚云有些意兴阑珊,正要把木棍提出来,水面上突然伸出一只手来,那只手有些苍白,一把握住了木棍往下拽了一下,一下子把重心不稳的陈楚云拽得扑进水里去。   陈楚云非常狼狈地从及腰深的水里站起来,眯着眼睛看了看,有什么东西从水里冒出头来,天色有些暗,陈楚云隐约看见一个人形,他站着没动,接着掏出手机打开闪光当手电,对那个东西照了照,眼前的景象叫他非常吃惊------真是开了眼界了。   那东西突然被强光一照有些反应不过来,它下意识地抬手护住头部,瞳孔猫一样地眯成了一条线,它上半身人一样的身体瘦的不像话,一根根的肋骨突兀地鼓出来,从腰部逐渐过渡成鱼尾,鱼鳞却暗淡无光,甚至大片大片地剥落,血淋淋的,尾鳍上全是伤口,上面甚至还缠着渔网,那网线深深地缠进肉里。   人鱼见陈楚云没什么大动作慢慢放下了双臂,他有些不安地拍了拍尾巴,全然不顾那混杂着泥沙的水浸着伤口,两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陈楚云手里的半个馒头,喉结微微地上下滚动,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陈楚云有些紧张地舔了舔嘴唇,他关掉手机上的光源,一手拿着馒头伸向人鱼:“你想要这个是吗?”   人鱼看着他,因为光线变暗的原因他的瞳孔散得很开,看起来无辜又可怜,他微微张了张嘴,发出呜呜的声音。   陈楚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他试探性地掰了一半馒头扔了过去,人鱼抬手接住,怕他后悔似的拼命往嘴里塞,陈楚云甚至听见了被噎住的声音,他对这种陌生的生物有些心疼,他其实一直挺喜欢养动物,他以前养了只狗,后来跟前男友分手的时候那傻狗居然跟着他前男友跑了,着实叫他难过了好一阵子。   陈楚云把馒头掰得碎碎的一点点丢过去,那人鱼并不叫他靠近,稍微走进一步他就非常惊恐地往后退,他的尾巴流着血,搅合着那脏兮兮的泥水简直没法看,陈楚云没办法,只得又退回原处,他不知道这人鱼听不听得懂他说话,他本以为这傻东西只会呜呜地从嗓子里挤出一点奇怪的声音,后来隐约觉得他可能没有舌头。   陈楚云手里的半个馒头很快掰完了,人鱼顶着满是泥水的脸眼巴巴地瞅了他一会儿,直到后面隐约响起人声才转身沉进水里,只在水面上留下一朵小小的水花。   陈楚云拍掉手里的馒头渣,转头去看,大头拿着个手电筒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过来:“我还以为把你弄丢了,你怎么跑这来了……哟哟哟,多大了还在泥潭里洗澡?你也不嫌脏。”   陈楚云抹了把脸爬上岸来跟他往回走,随口问他:“你外婆的病好些没?”   大头耸了耸肩:“还是老样子呗,春天爱发病,按他们的老法子,杀两条鱼祭奠祭奠先祖去去邪就好了。”   “杀鱼?你们当这是过家家不成?不如炖碗鸡汤喝。”   大头抓了抓脖子:“暧,我这大好青年肯定是不会信这老迷信的,我们要相信科学的力量,要我说那都是心理作用,带去医院看看不就没事儿了?非得在家可劲折腾,我听说他们那鱼还讲究着呢,这鱼抓来养的时候不能给吃饱,饿不死就行了,吃饱了要闹事儿。”   陈楚云心里一愣:“大头,你见过那种鱼吗?长什么样子?”   “哎呦我的大少爷,谁敢见那玩意,说是比人还大,又凶,会咬人的。”他凑近陈楚云咬耳朵:“你可别去看,这里规矩多,看了不给你走要你留在这结婚你可就麻烦了。”   陈楚云一巴掌拍他脑门儿上:“贫,你再贫,满嘴跑火车。”   大头笑笑:“差不多得了,管他这么多,对了,今天晚上我得上外婆跟前敬孝去,你自己睡着小心点儿,别往水边走,那儿水深,掉下去可没人捞你。”   陈楚云随口应了几句,村里没有多的空房,给他在偏僻的地方找了一个,床铺垫褥摸着都是潮乎乎的,一股子霉味儿,他又认床,晚上翻来覆去睡不踏实,鬼使神差地穿了鞋往边上的河流走去。   天很黑,连月亮都只是尖尖的一个月牙儿。陈楚云掏出一颗薄荷糖,剥开糖纸在嘴里抿了一会儿,水面黑得像墨汁,静悄悄的。   陈楚云盯着水面,突然看见了一只尖尖的鱼尾,他轻轻吹了声口哨,那鱼尾扬了一下又沉入水中,接着一条鱼划破水面,在空中打了个旋儿被扔在他脚边。   那条鱼还没有巴掌大,臭烘烘的鱼腥味叫陈楚云直皱眉,他看了一眼水面,那人鱼露了半张脸正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乱七八糟的头发上还纠缠着几片烂树叶,看起来傻兮兮的。   陈楚云在岸边蹲下冲那人鱼笑了笑,接着指了指那鱼又指了指自己:“给我的吗?”   人鱼看着他不说话。   陈楚云两指捏着鱼尾拎起来,那鱼已经不会动了,身子非常僵硬,看来死了一段时间了,不知道这蠢人鱼从哪翻出来的,自己还舍不得吃,巴巴地送到他面前。   吃还是不吃?   陈楚云深深地纠结了。   陈楚云把那鱼放下来,又从兜里翻出一颗薄荷糖,他冲人鱼扬了扬:“谢谢你的鱼,我打算带回去吃,作为回礼我送你一颗糖好不好?”   人鱼非常茫然地看着他。   陈楚云在岸边蹲下,他伸出一点点舌尖把嘴里的糖亮给他看:“喏,我也在吃,没毒的,你像我一样含在嘴里……”   陈楚云还没说完嘴唇上突然一凉,接着连嘴里的糖都没了,罪魁祸首已经退到两米开外,他仰着脖子,努力做出吞咽的动作,看起来应该是被糖卡在喉咙里了。   陈楚云哭笑不得,他抬手用袖子擦了擦嘴上的土腥味儿,正要说话,手机突然震起来,他掏出手机,上面还有非常顽强的一格信号在努力工作着,大头的名字在上面闪着光。   陈楚云划开通话,人鱼远远地看了一会儿那发光的小盒子,有些好奇地歪了歪脑袋,慢慢靠了过来。   “亲爱的!你睡觉了吗?”   “谁跟你亲爱的,有事说事。”   “是这样的。”大头的声音断断续续的:“村子里说那天要用的鱼跑了,所以我得留下来帮着看外婆,他们去找鱼……我真是嗨了吉娃娃了,不就是条鱼吗至于吗真是的……总之我这几天走不了了,到时候我自己回去吧,你要是有事可以先走。”   陈楚云瞥了一眼边上的人鱼皱了皱眉:“那我现在就走了,你自己玩得开心。”   “我去你还真走啊,能不能顾及一下十几年的感情!走得这么急啊就不能多陪我几天吗喂!”   陈楚云挂断手机,他知道自己可能会惹上麻烦,别人正在寻找的那条所谓的鱼大概就在自己眼前,可他做不到见死不救。   人鱼就在一臂远的地方。   陈楚云深吸一口气,猛地伸手去抓他,谁知那人鱼虽是受了很多伤,却还是力气大得惊人,饶是陈楚云经常去健身房报到也差点被他掀进水里去。   陈楚云一手抓着人鱼的手臂一手紧紧抱住他的腰,一边喘着粗气把他往岸上拖一边轻声安抚他:“别怕别怕,你小点声,我不是要害你……我去别咬我疼疼疼。”   人鱼一离开水力气顿时小了好多,他的鱼尾无力地摆了几下,很多伤口重新绷得开裂,他两手抓着陈楚云的衣领,嗓子里发出意义不明地呜呜声,两眼哀哀地看着他。   陈楚云也是浑身狼狈,他被溅了一身的泥水,肩膀都被咬破了。   陈楚云叹了口气,他抱着人鱼走到自己车边,把后门打开,把鱼放了进去:“这车回去简直没法要了,里外都脏得不行。”   人鱼蜷缩在后座上有些迷茫地看着他。   陈楚云抓了抓脑袋,他突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没有水这玩意会不会死?他从后备箱拖出一扎矿泉水和几包小零食丢给他:“你先忍忍,等回去才能有水把你泡进去。”   接着他走回驾驶座,发动了车子。陈楚云没开车灯,整辆车像是黑暗里的一尾鱼,轻巧地在黑夜里滑开了。 ☆、哟,人鱼   陈楚云不敢多停,一是一开始出村子时怕叫人看出来,二是他赶着想把鱼赶紧带回去放水里。   连着路过两个休息站以后路两边的路灯渐渐多起来,城市化的气息变得浓郁,陈楚云这才松了口气,他从后视镜里往后瞥了一眼,人鱼正抱着一瓶矿泉水可劲儿地摇晃,他张开嘴,尖锐的犬齿卡在水瓶底部,两手捏着瓶身用力一咬,然后冷不丁地溅了自己一身水。   陈楚云看着人鱼乐呵地玩起了淋浴有些哭笑不得,他在下一个服务区停下来,解开安全带回过身,当着人鱼的面拧开一瓶矿泉水递给他:“喏,这个是这样打开的。”   人鱼的眼里迸出一种非常惊奇的情绪,他接过水瓶,整个翻转过来,里面的水哗啦啦地淌了自己一身。   陈楚云:“……”   “好好,你是人鱼你牛,你说了算。”陈楚云看着自己的后座上浸满了泥水有些头大,他又拆了一包小鱼干丢到后面,然后一脚油门踩下去,眼不见心不烦地继续往前开。   一直到第二天中午的时候陈楚云才开回家,长时间的驾驶让他眼睛都熬得有些红。   陈楚云很少抽烟,他往嘴里塞了颗薄荷糖,抬手搓了搓脸清醒了一下,然后下车走到后门,冲人鱼长开双臂:“来吧宝贝儿,我们回家了。”   陈楚云往车子里探进身子,人鱼有些害怕地往后躲,导致陈楚云几乎要趴在后座上了,他难得好脾气地把后座上的毯子抖开把人鱼包进去,木乃伊似的抱出来,然后抬脚踢上车门,往自己那栋楼走。   小区里的保安认识陈楚云,看见他过来笑着跟他打招呼:“陈先生回来啦?哟,这抱得啥玩意啊这是?”   陈楚云冲他点点头:“发小送我一捆咸鱼干。”   保安咧嘴笑笑,突然又想起来:“前些天有个男人来找你,还牵着只狗,我瞅着像你之前养的那个。”   陈楚云礼貌地向他道谢,他这会儿没心思管别的,在门前刷了卡抱着人鱼进了家门。   人鱼在他怀里倒是挺老实的,不叫不闹,不然叫人看出来这是个什么东西估计要上交给国家。   陈楚云把人鱼抱进浴室,他房子里有两间浴室,房间里的这个被他改造过,里面有个非常大的浴缸,人鱼的状况实在不好,陈楚云不敢这么给他泡上,他把毯子解开,打开淋浴调好水温,先拉过人鱼的手淋了些叫他适应,然后才往他身上冲了冲。   人鱼毕竟还是喜欢水的,他有些好奇地用手握住莲蓬头,把脑袋凑到水流下面,眯着眼,冲陈楚云吐出个小水柱。   陈楚云:“……”   之前人鱼身上实在太脏,天色又暗,这会儿倒是看得清楚,他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的地方,密密麻麻全是伤口,陈楚云都觉得他能活到现在简直是奇迹。   陈楚云踩着两只湿透的鞋子走到客厅,把药箱抱进了浴室搁在一边,然后抄起剪刀往人鱼身边走,人鱼愣了一下,非常戒备地抬手挡在面前,陈楚云把他的手压下去,硬是把他翻了个个儿整个人骑在他背上,人鱼侧着脑袋看他,呜呜地不知道在说什么,眼里不知是眼泪还是水,顺着鼻梁往下淌。   陈楚云凑近他:“哼哼唧唧说的什么,张嘴,我看看你嘴里到底怎么了。”   人鱼被他一手捏着下巴一手拿着剪刀整条鱼吓得都哆嗦起来了,他非常绝望地看着陈楚云,一人一鱼僵持了一会儿,人鱼像是放弃一般松了力气,他闭着眼睛,有什么亮晶晶的东西顺着脸颊淌下来,跌落在地砖上发出非常清脆的声音。   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珍珠吧……   陈楚云如愿掰开了人鱼的嘴唇,发现他的犬牙有些长,他用手指抵开他的牙齿往里面探了探,惊讶地发现这人鱼嘴里空空如也,但他并不是没有舌头,在靠近喉咙的地方还残留一小截舌根。   陈楚云突然知道这人鱼为什么看见他举着剪刀怕得这么厉害了,他在人鱼脸上摸了摸,轻声安抚道:“你别怕,我不是要伤害你。”   人鱼微微睁开眼睛瞥了他一眼,陈楚云把他乱七八糟的头发揪住,齐根剪断丢进边上的桶里,然后用洗发水给他洗了头,接着给他处理身上的伤口。   人鱼非常安静,疼得厉害的时候也只是身上止不住地颤颤,他扭着头看陈楚云,眼睛一眨一眨的。   陈楚云从上到下把人鱼洗了三四遍,直到再也洗不出什么奇怪的东西,整条鱼散发出沐浴露的清甜味道,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成果,虽然伤口痊愈还需要些日子,但比起第一次见到的那个泥猴子,现在人鱼实在是好了太多,他头上是偏棕色的头发,鱼鳍隐约有些孔雀蓝。   陈楚云把浴缸里放满水,把人鱼抱进去:“好了,接下来把你养得胖一些就行了。”   人鱼两只手拽住陈楚云的衣领,抬起头凑向他的嘴唇,在他舌尖上轻轻咬了一下。   这是怎么个意思?   陈楚云心里一琢磨,从兜里掏出颗糖:“你想吃这个?”   人鱼抓住陈楚云的衣领不肯松手,哼哼半天也表达不清,陈楚云抬手揉了揉他的头顶,在他额头上吻了吻:“你呆在这,我去换件衣服。”   人鱼慢慢松了手,陈楚云趿拉着鞋子把药箱拎出去,一眼瞥见被随手扔在茶几上的手机闪个不停,他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过去点了接通,眉头越皱越紧,接着往另一个浴室快速冲了个澡,换好衣服提着文件夹就急匆匆地出了门。   那个电话是陈楚云的助理打来的,说是公司先前谈好了的一个项目突然出了问题,投资方想单方面毁约,要他赶紧去处理。可怜的陈楚云连轴转了将近二十个小时,回来的时候天都快黑了,他在外面打包了两份吃的,慢悠悠地走回来。   屋子里非常安静,陈楚云打开了灯,暖橘色的灯光照得他整个人有些眩晕,他站着适应了一会儿,把吃的放在桌上,走向浴室,慢慢推开浴室的门。   陈楚云:“……”   整个浴缸翻了个倒栽葱,满地都是水,连淋浴的水管都被扯断了。   陈楚云捂住额头:我不气我不气我要淡定养宠物就像哄孩子我要有耐心……天啦!到底为什么会这样!我的浴缸到底做错了什么要遭受这样的灭顶之灾!   陈楚云盯着地上蜿蜒的水迹,跟着它慢慢走到厨房,他抬手推开门,人鱼正蜷着尾巴坐在角落里,手里抱着一颗不知从哪翻出来的白菜,听见响声他转过头,非常无辜地看向陈楚云,嘴上还叼着半片白菜叶子。   陈楚云:“……”   人鱼看见陈楚云板着脸有些不安地垂下了眼睛,他把白菜放在地上,有些讨好地往陈楚云这里推了推。   陈楚云:“别推给我,我不吃。”   人鱼眼巴巴地看着他。   陈楚云有些焦躁地把手指插进头发里深吸了几口气:“你饿了是吧?”   人鱼看他靠近下意识地抬手护头不敢看他。   这个动作让陈楚云一点脾气都没了,他不知道是怎样的经历让这种传说中的美丽生物见到人类靠近就做出这样的防护姿态来,他弯下腰把人鱼抱起来:“现在知道怕了,拆我浴室的时候不是很能耐吗?”他走出厨房,把人鱼放在椅子上,拆开一盒饭,把勺子递到人鱼手里:“吃吧,慢慢嚼,别噎着了。”   人鱼握着勺子看了一会儿,转眼就把勺子塞进嘴里试图咀嚼起来。   陈楚云:“……”   “行行行你牙口好,不用证明给我看,来把勺子给我我喂你。”   陈楚云把两份饭并在一起,一勺喂人鱼一勺给自己,一人一鱼分着吃完了晚饭。   陈楚云把饭盒扔进垃圾桶,泡了两杯柠檬水端过来,垂着眼睛看老老实实坐在那儿的人鱼,有些好笑地问他:“你说,浴缸被你拆了,你晚上打算睡哪儿?” ☆、哟,人鱼   陈楚云困过头了反而挺有精神,他靠在桌边,看着人鱼有些局促地搅着手指。人鱼的手指很长,指根处还有一点点蹼,陈楚云有些好奇地握住他的手抬起来看了看,人鱼下意识地抖了一下,还是非常温顺地把手放在陈楚云掌心里,他的尾巴不安地动了动,抿着嘴看陈楚云,眼睛又黑又亮。   人鱼的指甲有被修剪过的痕迹,凹凸不平的,陈楚云有些心疼地把他抱在怀里,像安抚受惊的狗狗一样拍了拍他的肩膀,人鱼安静地呆在他怀里,在他肩窝蹭了蹭。   陈楚云有点受宠若惊——突然这么乖乖地不闹事实在叫他满心欣慰,好像家里的小狗终于长大懂事了,简直要流下感动的泪水。   人鱼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的,他一手摸在陈楚云后颈突出的骨头上,张嘴就要咬。   陈楚云:“……”   我说什么来着?乐极生悲。   陈楚云一手托住人鱼的腰一手把他的尾巴往上抬,一下子把他掀倒在地,人鱼慌乱之中拽住了桌布,乱七八糟地裹在了身上。   宠物从小要好好教,乱咬人肯定是不可以的。   陈楚云跪坐在人鱼身上,食指点在他下巴上,他想了想当时自己是怎么教那只小狗的,把字非常刻意得咬得非常清晰:“咬人,不可以,你不乖。”   人鱼在他身下摆了摆尾巴,伸出舌尖舔了舔陈楚云的手指。   陈楚云:“……”   “卖萌也没用,不可以咬我,知不知道?下不为例啊,不然我要揍你了。”   陈楚云站起身来,门铃突然响了几下。   陈楚云的门以前是有猫眼的,上回叫大头玩脱了不知怎么砸得碎碎的,一眼看出去万花筒似的,好好的花美男站外面看着也跟看昆虫记的效果是一样一样的,非常惊悚。陈楚云把门上的链子挂上,然后把门开了一道缝,一只毛茸茸的大爪子使劲钻进缝里往他身上扑,接着,他前男友那张欠扁的脸出现在门缝里:“正好遛毛毛路过你这,来看看你。”   陈楚云隔着门缝看他:“看也看了,你走吧。”   “分手而已,何必整得深仇大恨的,你不请我进去坐坐?”   陈楚云实在不明白分了手还有什么好“坐坐”的,不断干净等着过儿童节吗?他正想着找个什么说辞推掉,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口齿不清的:“粗鱼。”   粗鱼是什么?   陈楚云还没想明白外面的人倒是反应过来了:“难怪不让我进去,原来金屋藏娇呢?”   陈楚云懒得跟他解释,嗯了一声,抬手把门关上了。他走到人鱼边上,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哟,会说话啊?说的啥玩意?”   人鱼抬头看着他,非常认真地说:“粗,鱼。”   啥啥啥,说的这都是啥玩意儿?这倒霉孩子说话谁教出来的   人鱼见他还是听不懂,一手急得抓住陈楚云一手指着他:“粗鱼。”   陈楚云:“……你把手先放下再说。”   人鱼讪讪地从他裆下收了手,可怜兮兮地瞅着他。陈楚云大概也明白了,他这是在叫自己的名字,只是叫得口齿不清。   陈楚云抬手抵开人鱼的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的舌头好像长长了一些。   陈楚云在他身边坐下来,歪头看了看他:“你叫什么名字。”   人鱼一脸茫然。   这是只有七秒钟的记忆吗!连自己名字都不记得!   算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儿。   陈楚云想了想,问出一个重要的问题:“你为什么要掀翻我的浴缸?”   人鱼表现出一种非常委屈的样子,小声地哼哼:“烫。”   陈楚云明白了,他大概是想要那个喷水的淋浴头,结果开到热水档去了。   陈楚云有些无奈:“那你晚上睡哪?不把你放水里你能睡吗?会不会有事?”   人鱼翘了翘尾巴,非常愉快地摇了摇头。   到底在得意什么……   陈楚云仰头把杯子里的水喝完:“那你睡沙发上吧,我去睡觉了……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不会让你睡床上的!撒娇也不行!”   陈楚云还是跟人鱼睡在了同一张床上。   陈楚云捏住他的鼻子揪了两把,咬牙道:“你呀,太坏了,跟老财主似的一点亏都不吃,黄鳝一样地滑溜,干脆叫你黄老财得了。”   人鱼抱住他的手,捂在自己胸口上,隔着皮肤陈楚云能感受到他砰砰的心跳,充满了生命力。   陈楚云整晚没睡好,他觉得自己好像被渔网死死地缠住了,喘不过气,越挣越紧,他像个溺水的人,徒劳地张开嘴,水温冰冷刺骨,他慢慢沉向漆黑的水底,他仰头往上看,一尾非常漂亮的大鱼向他游来,人鱼的鱼鳍是一种非常漂亮的孔雀蓝色,他抱住陈楚云,他张开嘴,吐出一串泡泡,他说:&%&¥%#……   陈楚云:“……”   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浅蓝色的窗帘被风吹得扬起,陈楚云往旁边摸了摸,人鱼已经不知道去哪里了,被窝里一片冰凉。   这手感不太对啊……   怎么摸着好像床上被打翻了一杯水似的……   陈楚云又仔细摸了摸……   陈楚云一下子清醒过来,他气运丹田,怒吼一声:“黄扇!躲起来也没用!你给我死过来!”   家里就这么大点地方,无论人鱼躲哪里总能给翻出来。陈楚云黑着脸把他从阳台的花盆后面拖出来,黑着脸把他压到浴室洗脸刷牙换药,然后把他丢到餐厅的椅子上坐好,板着脸说:“你给我好好反省,不给我个说法别想吃早饭。”   人鱼顶着他的新名字“黄扇”可怜巴巴地坐着,实在是陈楚云睡到一半太热了一直往他身上凑,人类身上的气息叫他很安心,也就愉快地抱进了怀里,只是这温度实在太高叫他难受,他这才想出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拧开了一瓶矿泉水浇在身上,没想到饲养员陈楚云发了这么大的火。   怎么可以这样虐待一条鱼!   黄扇同志决定为自己应得的权利小小地抗争一下。   陈楚云煎了鸡蛋热了牛奶,接着把牛奶倒进一碗星星饼干里,板着脸端出来放在桌子上:“知道错了吗?”   黄扇垂着眼睛不看他,抬手把那碗牛奶泡的星星饼干推到桌子边上。   陈楚云板着脸看他:“你敢?”   黄扇又轻轻推了一下,碗底有一半在外面了。   陈楚云眯了眯眼睛:“黄扇,把碗放回去,你不可以……”   啪得一声,黄扇把碗推到地上去了。   陈楚云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不错啊小伙子。”他抬手把黄扇抱起来按倒在沙发上,对着他的屁股一巴掌下去:“叫你不听话!知不知道错了!以后还敢不敢了!”   黄扇咬着牙不说话,挣扎着要翻身。   陈楚云起床气还没消,被他闹得火大,又揍了一巴掌:“你不听话是不是,不听话一会儿中午就把你炖了煮汤喝!”   黄扇愣了一下,突然下了死劲,猛地翻过身来,陈楚云还没闹明白怎么回事突然一阵天旋地转被压在沙发上,人鱼狠狠抓着他的肩膀,紧紧咬着牙瞪着他。   怎么回事啊这是?这看杀父仇人的眼神儿怎么回事啊?   作为一个给洗澡给喂饭还贡献了床的饲养员,被自己的宠物这样凶狠地瞪着,陈楚云表示压力很大。   这个时候一定要在气势上镇住敌人!   陈楚云严肃地瞪回去:“你起来,嘿你还来劲了是吧?我去你还敢咬我?我艹你松开疼疼疼……我警告你啊,你再敢咬我我就把你扔出去不要你了。”   黄鳝松开陈楚云的肩膀,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有些不安地咬了咬嘴唇,小声地哼哼:“别……” ☆、哟,人鱼   哟,还怕被撵出去呢。   陈楚云抬手拍拍他的脸:“那你听不听我的话?”   黄扇苦着脸,尾巴一下下拍在沙发上,他强调说:“你不能扔我。”   黄扇屁股的手感非常好,他趴在陈楚云身上,这个姿势简直太顺手,陈楚云顺手地又拍了一巴掌:“你还跟我讨价还价?我现在养着你呢,我是你的饲主你知不知道?”   黄扇被他左一下右一下拍得有点恼火,冲陈楚云呲了呲牙,低头在他肩膀上轻轻咬了一下。   陈楚云推开他的脑袋,翻身爬了起来:“好了好了,怕了你了,来吃饭吧,我去把地拖一下。”他絮絮叨叨地去找拖把,心想着一会儿拿几本小人书来试试这生物到底是几岁小孩的智商。   陈楚云吃完早饭把盘子收进洗碗机,他把黄扇抱进另一个浴室,把水温调好,让水流慢慢地滴进旁边的盆里,低头在黄扇额头上亲了一下:“好啦宝贝儿,你在这玩吧,我去上班了。”   黄扇抬手拽住他的领口,探过身子微微扬起头在陈楚云舌尖上咬了一下,陈楚云笑笑,掏出个薄荷糖塞他嘴里,这才忙不迭地赶去上班。      陈楚云的工作最近遇见一些麻烦,不大不小的,但是很烦人。   助理小张看他来了,忙抱着文件凑上来:“老大,那个外国佬头头还是不肯松口,让我们让利,还要把宣传方案按照他们的想法改掉。”   陈楚云非常烦躁,这个客户简直难搞,太以自我为中心了。   他以为地球是围着他转的吗?   开什么玩笑!地球是围着我转的好不好!   陈楚云把助理手上的文件抽出来翻了翻:“他想怎么改?”   “他觉得我们这个太古典化了,他不喜欢,想变得现代化一些,炫酷一些。”   陈楚云指着单子上的“兰陵王入阵曲”皱了皱眉:“我看看你们怎么改的……‘兰陵总裁大动员’?‘论如何做一名美貌与聪慧并存的战神美男子’?简直胡闹,不准改,什么乱七八糟的。”   助理急急忙忙接住陈楚云手里扔过来的方案:“所以才要开会商量这个事儿,您过来您过来……”   整个会议陈楚云有些心不在焉的,他把手里的钢笔翻过来又倒回去,要么就是在纸上无意识地划,中指上沾得全是墨水,黑漆漆的。陈楚云的意思是这个事不急,先拖着,让对方可劲儿地折腾,最后再一齐坐下谈判,改得早了没意思,反正后面还得改。大家一商量觉得差不多,这事就暂时这么定下来了。      周五放得早,陈楚云下了班去菜场拎了两条鱼,溜达回家的时候惊讶地发现毛毛被拴在门把手上,他掏出手机,发现前男友还给自己发了短信,说他出差去了,把毛毛放这借住几天。   坑爹,太坑爹了,不想养当初就别跟自己抢啊,抢赢了又丢回来什么意思?   陈楚云叹了口气,摸摸毛毛的头,还是开了门。   毛毛一进门非常兴奋,头也不回地往浴室蹿,陈楚云吓了一跳,他怕黄扇被咬着了,忙丢了手里的东西跟过去,还没进浴室的门就看见毛毛整只狗直接飞了出来。   陈楚云:“……”   毛毛委委屈屈地站起来抖了抖毛,转身要往陈楚云身上蹭,陈楚云拍拍他,走进浴室,看见蜷着尾巴的黄扇。   黄扇本是略翘着嘴角的,一见陈楚云立刻板起脸来。   丫居然开始板脸了!   丫有什么资格冲自己的饲主板脸!   黄扇一把抓住陈楚云刚刚摸过毛毛的手,凑近鼻子闻了闻,然后皱着眉把他的手往自己身上贴,顺着自己的胸膛往下滑,滑到小腹的时候陈楚云终于受不了了:“喂喂,你干什么!”   “味道,不喜欢。”黄扇歪着头想了想:“你不喜欢蹭?”   黄扇凑近了一些,张嘴把陈楚云的手指含在了嘴里。手指齐根没入,指尖抵着他的喉咙,指腹下是他的舌头,柔软,湿滑,陈楚云甚至能感受到他吮吸的时候包裹住手指的温热的口腔黏膜。   陈楚云愣了一下,猛地抽出自己的手指,指尖离开黄扇丰润的嘴唇时发出轻轻“噗”的一声,黄扇一手握住他的手腕,一边抬眼看他,一边伸出舌尖舔了舔他的指尖。   陈楚云觉得自己要炸了。   漫天都是绚烂的烟花,啪啪啪地炸开来,炸得他头晕眼花,手脚发软。   这样不对。   陈楚云跪坐下来,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努力克制住内心简直要出来撒欢的光屁股小狼崽,严肃地点了点黄扇的鼻子:“以后不许这样。”   黄扇侧过头,在陈楚云耳垂上轻轻一舔,声音里带着些慵懒带着些调笑:“怎么,你不喜欢?”   陈楚云瞪大了眼睛,黄扇的嘴唇贴上来的时候有些凉,他的鼻尖贴着陈楚云的脸颊,有些粗糙的舌面舔上陈楚云的上颚。   陈楚云脑子里轰得一声炸开了,他有些难以自持,甚至撞上了黄扇有些长的犬牙。   亲着亲着一人一鱼都有些气喘,直到黄扇的手指扯出陈楚云的上衣,企图探进他的裤腰时,陈楚云终于反应过来了,他一把握住黄扇的手腕,这些意料以外的事叫他有些困惑——事情怎么突然变成这个样子了?   黄扇眨了眨眼睛:“不继续了吗?”   陈楚云清了清嗓子:“我,我去做饭……”   黄扇看着落荒而逃的饲主,忍不住翘了翘嘴角,然后转向依旧站在门口趴着装死的毛毛:“看什么再过来一尾巴抽飞你。”   毛毛委委屈屈地夹着尾巴走了。      陈楚云提着刀对着水槽里的两只鱼发呆,电话响起来的时候吓得他差点一刀劈下去。   陈楚云从水里捞出手机,意外地发现它居然还是好的,他把手机凑近耳朵,小声说:“喂?”   “嘿!是我啊,我回来啦,告诉你,我这次回去得可真是太值了,我带回来一个女朋友哈哈哈哈!改天请你吃饭哈。”   陈楚云愣了一下:“大头,你们的鱼找着了?”   “找着了啊,艾玛那可真是个大鱼,嘿嘿,知道你好奇,我偷偷拍了照了,待会儿发给你,你看了别往外说啊不然我回家又得挨揍,老子长这么大还真没见过这么大的淡水鱼,一个人都抱不住……”   手机屏幕闪了两下,进了水的电子产品还真是靠不住,一下子就不好使了。   陈楚云吞了口口水,他觉得后背有些凉。   大头说的那种鱼找到了……   那自己家里的这个是什么?   他微微侧过头,安静的房间里传出一种非常奇怪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爬过粘稠的液体。   陈楚云屏住呼吸,他甚至能听见自己砰砰的心跳声,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已经立夏了,怎么还是有些冷呢。 ☆、哟,人鱼   那种奇怪的声音越来越近,陈楚云有些紧张地靠在墙上,手里握着菜刀,两眼紧紧盯着门口。   外面突然就没声音了。   陈楚云等了一会儿,还是耐不住略微探了头出去看。   黄扇拖着一路水靠坐在墙边,他冲陈楚云伸出手:“拉我起来。”   拉你起来?拉你起来你站得住吗?你是想翘着尾巴来段踢踏舞吗?   陈楚云抿了抿嘴角:“你别过来啊,我警告你,我可是练过的,铁砂掌听过没?分分钟把你烤活鱼。”   黄扇皱了皱眉:“你在说什么?”   丫现在说话这么顺溜了!   陈楚云把手里的刀放下,清了清嗓子:“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谈谈……你别动,你就在那坐着。首先,你并不是被困在那个小村庄的是吗?”   黄扇非常奇怪的看着他:“当然不是,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那你为什么要去那里?还带着一身的伤?”   黄扇皱了皱眉:“我也不清楚我为什么要去那里,我的记忆非常模糊混乱,像碎片一样,如果你想听我给你一个确切的说法,给我点时间好吗?”   “但是我可以保证我绝对不会伤害你。”他冲陈楚云伸出手:“抱我去沙发好吗,我的饲主?”   陈楚云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手从他腋下穿过,把他橫抱起来,放在沙发上:“给你三天时间,你要把来龙去脉说清楚,不然我随便找条河把你扔进去,放你回归大自然。”   收养一只受伤无法自理的动物还好,养着一只未知属性完全能自保的野生动物那就是另外一个问题了,黄扇身上虽然还有一些伤口,但是大多数已经好得七七八八。   黄扇轻轻笑了一声,食指拨了一下陈楚云的耳垂:“你这么急着想知道答案,不如跟我上一次床?”   听听,听听,这说的叫什么话!   陈楚云后退三步,他眼睛瞪得圆又大:“你是不是有病?!”   黄扇笑得喘不过气。      *******      陈楚云在网上发了个帖子:我家鱼有病怎么办?   鱼类爱好者对待这种温吞的生物有种说不出的宽容和宠爱,很快回了帖:   我是小泡泡:有病换一条啊,别买那么金贵的。   水草我的爱:你可以煮了吃。   卷纸在手天下我有:楼上怎么能这么凶残,遇见这种人,我只想说:煮完了分我一口!   陈楚云:“……”   陈楚云使劲往下翻,翻过好几页,突然看见一个叫粉红香草的回了一句:“你把体型和病的状况描述一下,我懂一些鱼,也许可以帮你。”   陈楚云发这个帖子其实算是半开玩笑的,见着这么认真的妹子有些过意不去。   陈楚云加了粉红香草为好友,考虑了一下,描述道:“鱼挺大个儿,一个大鱼缸里就养它一条,孔雀蓝的,最近非常傲娇,有时候喜欢爬出来睡觉,是不是该放归自然?”   粉红香草沉默了一会儿,问他:“爬出来?你养的娃娃鱼?能发张照片我看看吗?”   陈楚云手机里有一张黄扇的尾巴尖儿,拍得有些模糊,他把照片发给了粉红香草。   粉红香草沉默了。   陈楚云没把这事儿放心上,他喝了口水,一低头发现大头给自己打了个电话,随手接了起来,对方说等会要来坐坐。   陈楚云觉得有些奇怪,大头约他一向喜欢出去胡吃海喝,怎么这回转性了?   再奇怪那也是要来的。   大头来的时候陈楚云已经把黄扇藏进浴室里去了,大头跟他打了招呼,露出身后一个苗条美艳的女子,大头冲他挑挑眉:“好看吧,我女朋友,晓香。”   晓香非常礼貌地跟陈楚云打了招呼,接着问他:“我可以在你房子里转转看看你的各个房间吗?”   大头哈哈一笑:“你转就是了,喜欢什么就抱走,楚云的跟我的那都是一样一样的。”   陈楚云无奈地摇摇头:“挺能耐啊你,哪儿认识的?就你外婆那个小渔村?”   大头掏出手机给他看上次偷拍的鱼:“可不是,也是个外乡人……哎,你们是不是认识?她刚才突然说想往你这看看?你这可不对啊,千万不能给兄弟戴帽子知道不?”   陈楚云愣了一下:“你等等,我去一下洗手间。”说着转身往浴室走。   浴室的门被开了一条缝儿,陈楚云心里一惊,刚要上前推开,门缝里露出晓香的半张脸来。   晓香打开门走出来冲他笑了笑:“你好,我就是粉红香草。你的鱼状况一般,我建议你们可以上个床。”   你们是不是有病……   陈楚云的表情非常扭曲,他已经找不到合适的词来表达自己的感受了。晓香眨了眨眼睛,有些担忧地问:“你还好吗?你看起来很不舒服,针对你这种情况,我建议你们可以上个床。”   上个床   个床   床   ……   姑娘你是觉得这事儿能包治百病吗?   你们是真的有病吧……   陈楚云的头不受控制地疼起来。   大头在外面等了一会儿不见俩人回来,过来一看,嚯,俩人木桩似的杵在浴室门口,陈楚云还一脸心痛状皱着脸。   怎么回事儿?兄弟给解释解释?   陈楚云欲哭无泪:说什么?我跟你女朋友来浴室看我养的鱼?来讨论一下不同物种的繁衍问题?说给你听你信吗? ☆、哟,人鱼   大头在陈楚云家里吃了一顿气氛非常诡异的饭就带着女朋友走了,临出门前大美女还回过头来叮嘱他:“陈先生,你记着我的话,你一定要记着我的话啊。”   陈楚云倒是想忘呢,但是大头那怨念的眼神简直要让他下辈子都把这事深深烙印在脑海里了。   真是干。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吃得好睡得香,黄扇身上的伤好地非常快,不仅是伤口,连他的头发指甲都长得很快,浅棕色的头发摸着非常顺滑,陈楚云拿剪刀喀嚓一下给他剪了。   黄扇无所事事地伸着手让陈楚云给他剪指甲,身上莹亮亮的鱼鳞闪着孔雀蓝的光,非常漂亮,连上半身原本瘦的只剩骨架的小身板儿都长出肉来,肌理细腻又鼓着力量的美感,麦色的皮肤在灯光下很好看。   种族天赋啊……陈楚云心里默默地唾弃了一下,要是自己天天这么睡了吃吃了睡也能长肉,不过那张出来的恐怕都是肥肉了。   下午的时候陈楚云接到前男友的电话说要来领走毛毛,顺便吃顿饭。   陈楚云的意思是领走毛毛可以但是这饭就免了。   前男友笑笑没说什么,下班的时候当真就在广场领走了毛毛,穿得人模狗样的,干出来的事儿可真不像人事儿。   陈楚云在酒吧闷到第三杯的时候感觉自己大概来了大姨夫,情绪很不好。   他前男友跟他说起来还是大学同学,当年追陈楚云的时候闹得动静那叫一个大,送早饭占位置那都是小儿科,连陈楚云玩个网游都跟着去玩个对立阵营天天给他送人头,陈楚云溺死在这感情里,现在回想起来也不是很喜欢,只是对方一味地付出让他甚至产生了负罪感,好像自己再这么拒绝下去就太不像话了似的。   陈楚云开始试着回应这份感情。   然而爱情并不是感恩,错误的开始注定痛苦的结局。   说是人心不足也好,说是终于得到了腻味了也罢,总之从两个人在一起以后争吵就没断过,穿什么衣服要吵,喝咖啡加不加方糖要吵,就连买菜到底2块2买的还是3块5买的也要吵。   陈楚云不抽烟,烟味叫他的肺部非常难受,那位刚开始自然是向着他,后来就心安理得的在他边上抽,陈楚云咳成一团也是视而不见置若罔闻。   这样的日子纠缠了一年以后陈楚云终于受不了了。   本来也不是因为爱情而开始,仅有的一点感情也在日日的消耗里磨空了。   陈楚云非常平静地提出分手。   然后拎包走人。   然而纠缠一直没断过,陈楚云甚至怀疑他留下毛毛是故意的,故意找个借口。   毛毛对他来说也许只是个媒介,但是对陈楚云而已不是,毛毛是他的家人,所以当毛毛被拎出来做要挟的时候陈楚云别无选择。   对方像是抓住了他这一点,猫逗耗子似的玩得不亦乐乎。   陈楚云知道他想做什么,但是他没工夫陪他继续耗下去,他才二十多岁,凭什么要在这么一棵歪脖子树吊死?   也不是没想过重新找个人开始,但感觉总是不对,陈楚云不肯勉强,只得作罢。   陈楚云回去的时候已经醉了。   他掏出钥匙对着门捅了半天没找着钥匙孔,眯着眼睛弯着腰扒在门上看了一会儿,身子软绵绵地往地上滑。   黄扇在里面早就闻到了陈楚云的气息,等了一会儿也没见人进来,有点不放心,支起身子往门那里挪,扶着墙半坐在门前的换鞋凳子上,把门开了一条缝。   陈楚云的头正枕在门边儿,这门一开他的头顺着力就往后仰,正对上黄扇的眼睛,他冲黄扇笑了笑:“你好,帅哥,喝一杯吗?”   黄扇板着脸把他拖进来,陈楚云一手捏了捏黄扇的手臂,打了个嗝:“哟,帅哥身材不错,练过啊?”   黄扇不理他,把他往卧室里拖。   陈楚云靠在黄扇身上,这冰冰凉凉还带着水汽的感觉让他非常舒服,恨不得把整个人都膏药似的黏上去。   黄扇把陈楚云放在床上,陈楚云头晕难受,皱着眉在床上哼哼。   黄扇抬手拨开他的刘海,轻声问他:“哪里不舒服?想不想喝水?”   陈楚云昏昏沉沉地,感觉有什么带着凉气的东西靠近,抱住黄扇的脖子就不肯撒手了。   黄扇两手撑着床从上俯视他,猫一样的瞳仁缩成了一条线:“我好看吗?”   陈楚云傻愣愣地说好看。   黄扇笑得眼睛弯起来:“那我们来上床吧好不好?”   陈楚云盯着他的瞳孔,精神有些涣散,愣了一会儿微微点了点头,他感觉自己的衣服被脱了下来,两条腿被分开折起,他有些疑惑,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一抬头就撞进黄扇的眼瞳里,他的瞳仁像一片海,那么美,又那么危险,深不可测。   陈楚云觉得身下好像有点疼,但是他动不了,他甚至转移不了视线,他张着嘴大口喘着气,胸口又闷又疼,好像什么东西要从他身体里拼命破土而出,他的眼角止不住地淌下泪来,整个人被一种绝望的气息填满,他就那么看着黄扇的眼瞳,就这么看着,看着那片蓝色越来越近,越阔越大,直到将他整个人沉浸下去。   陈楚云在水里挣扎,他挥动着自己粗短的小胳膊小腿儿,从水下往上看是不可思议的蓝,那么透亮的颜色,却带着那么绝望的感情,陈楚云吐出最后一小串泡泡,看着它们向上漂着,自己浑身脱了力向下沉去。   大概要死了吧。   他的视线变得模糊,朦胧中一条蓝色的大鱼向他游来。   那是一种怎样的生物,那么大的尾巴,那么好看的颜色,那么,美好的生物。   陈楚云向他微笑,你好,漂亮的大鱼。   再见,大鱼。   再见。      ********      陈楚云醒过来的时候全身都在痛,尤其是腰,又酸又涨,他翻了个身,腿下一软,差点扑在地上,一道人影立刻上来接住了他,他的声音非常好听,低低沉沉的,又像有调子的歌一样,与平时听到别人说话的感觉不一样,他说:“宝贝儿,慢点儿。”   陈楚云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了看那张与黄扇非常相似的脸。   丫居然会说儿化音了!   陈楚云又往下看了看。   丫居然长出了腿!   丫居然比我还高!   不能忍。   没天理了,生无可恋,让我去死一死。   作为一个心塞的饲主,捡来的小丑鱼长成了大美人儿,爬上了自己的床,关键自己还是下面那个……谁都别拦着我我要给大头寄刀片儿而且要货到付款不能便宜了那个罪魁祸首!   黄扇低头在陈楚云额上亲了一下,笑着问他:“你早上想吃什么?”   吃什么?吃你行吗?   陈楚云恨恨地揪着被角。   黄扇并不介意,他把陈楚云打横抱起来:“你先去洗漱,昨天我已经清理过了,应该不会太难受,我煮了粥,一会儿你尝尝喜不喜欢。” ☆、哟,人鱼   陈楚云在黄扇怀里挣扎:“放开我!我不要起床!”   黄扇有些无奈地看着陈楚云缩回了被窝,像个土拨鼠一样只露出一点缝隙喘气。   黄扇走到窗户边,一手唰地一声拉开了窗帘,中午的阳光果然不同凡响,房间里亮得刺眼。   陈楚云紧紧拉着被子:“我警告你,去把窗帘拉回去,离我远点……卧槽我的眼睛要被亮瞎了!我要被阳光晒成灰烬了!”   黄扇非常淡定地把被子抱去阳台晾起来,然后拖着个吸尘器进来了。   陈楚云:“……”   陈楚云:“走,你给我走,我不想看见你。”   “要么你自己变成灰烬我给吸进去,要么乖乖起来吃饭。”   这日子没法过了。   谁家前一晚上刚完成生命的大和谐第二天就威胁要给人家吸进吸尘器里的?又不是要拍恐怖片。   陈楚云非常郁闷地去洗漱了,出来的时候黄扇已经把粥端了出来,热腾腾香喷喷,看着非常诱人。   不能上了敌人的圈套!   陈楚云在椅子上小心地坐了下来,清了清嗓子:“怎么回事啊,解释解释呗?”   黄扇这一夜之间好像从少年直接跨度到青年了,脸上的轮廓显现出来,看着非常精神俊朗,他十指交叉,手肘支在桌面上,非常严肃地说:“我们上床了,我会负责的。”   陈楚云的嘴角抽了抽,负你妹的责。   陈楚云吭了一声:“昨天我喝高了……我也知道自己喝高了什么样儿,我们就当没这事吧,过去就过去了,喝了这碗粥,今天还是好朋友!”   黄扇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他皱了皱眉,奇怪地问:“陈楚云,你是不是傻?”   陈楚云:“……”   陈楚云承认自己不是很聪明,但好歹还买了房买了车有点家底子小日子过得挺滋润,就算不夸自己也不能张口就说自己傻吧?   这算个什么事。   惹不起我躲两天还不行吗?陈楚云把皮夹子往口袋里一塞:“那什么,公司还有事没做完,我先过去了。”   然而该来的总会来。   在公司无所事事的陈楚云中午的睡得正香,助理小张又颠颠地跑过来:“老大,外面有个美女找你。”   陈楚云不放心地问:“真的是美女?不是个男的吧?”   小张非常奇怪的说:“是的啊,男的女的我还是分得清的啊。”   陈楚云点了点头,小张转身去请那个所谓的美女进来,陈楚云坐在椅子上一抬头,傻眼了,这不是晓香吗。   晓香捧着个饭盒笑嘻嘻地进来了:“吃饭了吗?喏,这都是你爱吃的,快趁热吃吧。”   陈楚云低着头:“晓香啊,你是大头的女朋友,我们这样私底下见面是不合适的。”   晓香眨了眨眼睛:“我觉得挺合适的啊,大嫂。”   大嫂大嫂大嫂……   晓香把饭盒推了过来:“我哥有点事,叫我来看着你吃饭,你要是觉得我们见面不合适你吃完我就走,你赶紧吃。”   陈楚云默默吃完了那一盒子红烧鱼。   晓香这才满意地捧着空饭盒走了。   晚上的时候陈楚云特意走了小门回去,却还是被黄扇堵住了。   陈楚云说不清为什么自己这两天见了他跟猫见了耗子似的,心里发毛。   黄扇两手插进兜里,半垂着头,他头发有些长,已经越过耳垂了,影影绰绰地看不清眼睛,听见陈楚云过来了这才抬起头,冲他扬了扬手:“来。”   陈楚云往前走了两步:“黄大哥,不,黄大爷,你到底想怎样”   黄扇歪了歪脑袋:“我在追你啊,你到底在不满什么?”   陈楚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方面他能感觉到自己非常渴望靠近黄扇,另一方面他又非常排斥靠近他,好像会有什么威胁到他生命的事情发生一样,这种感觉非常不好。   陈楚云舔了舔嘴唇:“你能给我点时间吗?我想静一静,我现在脑子里非常乱。”   “你需要多久?”   “一周,你给我一周的时间。”   黄扇抿了抿嘴唇,还是点了点头:“好,我等你。” 作者有话要说:   ☆、哟,人鱼   陈楚云在外面住了三天,想了三天。   晚上的时候他觉得自己这么多愁善感真不像个爷们,喜欢就去试试呗,白天的时候他又觉得自己要理智看待这件事,南北方尚且难以统一生活习惯,不同种族这日子柴米油盐的得怎么过?寿命不对等的漫长岁月要怎样度过?   第三天晚上陈楚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像一只失眠的锅贴,他拿着手机,对着黄扇那张拍得乱七八糟的尾巴发起了愣,手机猛地一震差点掉下床去。   “我很想你,能早点回来吗 By黄扇”   去你的理智一点!   陈楚云几乎从床上跳了起来,他想见黄扇,就现在。   陈楚云急急忙忙地套上衣服,跳着穿上鞋子,拉开房门就往外跑,他脑子里一片空白,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见了黄扇要说什么,只想尽快见他一面。   跑了十几分钟以后陈楚云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太对,这条巷子是不是太长了一些?他放缓了脚步,慢慢往前踱了几步,年久失修的路灯发出嗞嗞的声音,忽明忽暗地闪了几下,周围的空气仿佛放得太久了的浆糊罐子,散发着一股令人非常不愉快的味道,粘稠,湿润。   陈楚云咽了口口水,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十二点刚过五分,他犹豫着是不是该打个电话,解锁解到一半手机就从他手里滑了出去。   陈楚云抬头,对面的黑发男人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从额头越过眼睛划到嘴角,看起来凶神恶煞的,他身上肌肉纠结,接近的两米的个子,山似的杵在面前,对比之下陈楚云跟个鸡仔没什么两样。   刀疤男两手轻轻一掰,陈楚云的手机就变成了两半。   黄扇你个挨千刀的,不是你大晚上的撩拨我会出门遇见这么悲催的事儿吗?   陈楚云冲刀疤男咧嘴一笑:“这位英雄,咱们有事好商量?”   刀疤男拗了拗手指,噼里啪啦一阵响,然后两只捏住陈楚云的下巴弯下腰凑到他面前看了看,非常不屑地笑道:“就这么个玩意儿,大街上随便一眼我都能给找出一打。”   陈楚云:“……”   好好好,你眼神不好你有理,你去找啊能不能先放了我。   刀疤男把陈楚云抵在墙上,右手手指伸直抵在他胸口上,钢筋似的,他啧了一声:“对于你这种蝼蚁,我其实不太乐意跟你说话的,不过呢,今天我难得心情好,让你死个明白也不是不行,就当我施舍你的了。”   他一边说一边手上用力,手指几乎要在陈楚云的胸膛上戳出几个窟窿,陈楚云挣扎了一下,立刻就被掐住了脖子:“老实点小子,如果你不想死的太难看的话。要怪就怪你运气不好,谁让陌夕把珠子藏在你身体里面了呢?”   陈楚云两手紧紧握住他的手腕,力量上的绝对压制叫他挣脱不开,他的脚几乎踩不到地。   刀疤男一手掐着他的脖子一手继续使劲,陈楚云甚至能听见噗得一声,他能感受到什么东西碰到了他的心脏,生命在快速的流失。   自己的心脏在别人的指尖跳动,执着又脆弱。   他的心脏跳得非常快,被外力揉捏的感觉让他几乎喘不过气,胸前似乎有什么莹莹的亮光,他低下头来,几乎能越过那层翻卷的皮肉看见自己白森森的肋骨。   “别害怕,小子,等下你就可以去死了……不仅是你,连陌夕得跟着你一起去死,这东西是我的了,是我的了。”刀疤男忍不住笑出声来,他两指夹住那颗珠子,几乎就要把它抽出来,陈楚云却松开护住自己脖子的两只手,堪堪捂住自己的伤口,他已经看不太清楚了,咬牙道:“你休想。”   这珠子是什么,从哪来的,陈楚云还没时间去想,但是陌夕究竟是谁,他心里大概有了个模糊的概念。   刚刚下了决心要去谈恋爱这会儿就要死在这了。   真是干。   刀疤脸没想到一个将死之人居然还有这么大的力气,手里那纤细的脖子几乎一下就能拧断,偏偏那人的手指挡住了珠子,刀疤男咬了咬牙,想把珠子夺出来,却不知是力道不对还是什么原因,那莹亮亮的东西突然就碎成了粉末。   刀疤男气得几乎要捏碎陈楚云的心脏,却有人快他一步,耳边有什么东西呼啸而过,他侧头避开,把陈楚云扔在一边,转过身来,对着晓香和陌夕笑了笑:“好久不见,我的小朋友们。”   晓香抬了抬手,刚刚钉在墙上的匕首飞回了她手里,她非常利索地挽了个花,皱眉道:“追杀了我们兄妹俩这么多年,还对人类出手,今天既然正面对上了,势必饶不了你。”   刀疤撑着墙笑了起来:“别开玩笑了,哪次不是你们堪堪讨条命去?你们其实也清楚地很自己不是我的对手吧?现下陌夕的珠子也没了,不如把你的给我,虽然弱了些,聊胜于无,说不定我还能放你们一条生路去。”   晓香气得咬牙,正要抬刀披过去,陌夕抬手拦住她,他冲刀疤男挑了挑嘴角:“不如我们做个交易,你看我这会儿也是状态不佳,不过若是我们拼命一搏的话想来你也讨不得太大的好处,不如我们约个时间,到时候你若是胜得了我,晓香自然将珠子奉于你,如何?”   刀疤嗤笑一声:“困兽之争,反正你也活不长了,便是让你一步又如何”他抬手一指:“三天,三天后我们这里见。”   晓香咬着嘴唇看他走远,急道:“哥,你为什么要这样?”   陌夕走向倒在地上的陈楚云,叹了口气:“因为他的伤不能再拖下去了。” ☆、哟,人鱼   陈楚云做了个梦。   那条漂亮的大鱼终究还是游向了他,孔雀蓝的鱼鳍温柔地波动,像一朵在水底绽开的莲花。他柔软的发丝纠缠在指尖,陈楚云抓住他的头发,大鱼长开嘴,但是陈楚云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大鱼冰凉的嘴唇贴上来的时候他满眼都是湛蓝的天空,还有那猫一样的眼瞳,又蓝又亮。   陈楚云半阖着眼睛,他朦朦胧胧地看着那个美丽的生物,他听见有人叫他:陌夕。   陌夕啊。   多好听的名字。   像天边的晚霞。   有什么东西被渡进陈楚云嘴里,他慢慢地把那东西咽了下去,人鱼那张漂亮的脸就在眼前,陈楚云抬手摸了摸他的脸,有些惋惜,又有些释然,他说:“如果我没死,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那只大鱼说什么来着?   他说:&*$(&)*#@%&   ****   陈楚云醒来的时候正躺在床上,黄扇趴在他旁边,整张脸埋在被子里,呼吸弱得几乎听不见。   陈楚云顾不得身上的酸痛,他把黄扇翻过来,有些焦急得拍拍他的脸:“黄大爷,黄大爷,你醒醒,你醒醒。”   黄扇:“……”   陈楚云盯着黄扇看了一会儿,黄大爷看起来面色红润,气色非常好,半点儿不像病入膏肓的样子。   黄扇打了个哈欠。   陈楚云动了动,腰酸的好像被人劈开又重新接上似的。   等等……   不是他想的那样吧……   能不能在清醒的时候有一次正常的情侣关系……   陈楚云低头看了看,胸口原本狰狞的伤口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剩淡淡的一道痕迹。   黄扇抬手把他抱进怀里:“应该问题不大,你再休息几天就好了。”   “珠子于我来说类似心脏于你,好在他跟了你这么多年气息已经相同,就算碎了也还能复原,不过要借你的身体做一下容器了。”他冲陈楚云眨了眨眼睛:“现在我们俩的寿命就是共通的了。”   所以不用死了?   惊喜来得太突然,陈楚云猛地抬手抱住黄扇,他突然很想哭,像一口吞了太大的一块糯米糕,哽在嗓子里,却又太甜舍不得吐出,拼命往下咽。   吃进肚子里就是自己的了。   陈楚云闷了一会儿,埋在黄扇肩窝里问他:“当时我被你从水里救出来,你到底说了一句什么?”   “我说,我下了这么大老婆本,你可得好好活着。”   “混蛋!你怎么不说我当时怎么掉水里去的!”   “你贪图我的美貌,我又不能拦着你跳下来。”   “我那时踩空了!踩空了好吗!”   “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陈楚云气得翻身下床,从浴室抱了个桶出来。   黄扇:“……?”   “说好的老婆本呢?你哭吧,哭满一桶珍珠就勉强合格了。”   黄扇笑了一会儿,抽出一张卡递给他:“喏,我的家底儿在这,给你了。”   陈楚云脸皱得包子似的,黄扇摸摸他的下巴:“好好休息,过两天还有个麻烦没解决呢。”   “还是说你不想睡,那我们来做点别的吧~”   “喂,我腰还酸着呢,你个禽兽……唔。”   ****   三天之约很快到了,陈楚云跟着黄扇又回到了那条巷子里。   说真的陈楚云心里有点打鼓,他不敢想象黄扇那个小身板究竟跟刀疤打起来是个什么鸡飞狗跳的场景。   陈楚云瞥了一眼黄扇,黄扇现在简直就是他妈,就出来这么一会儿,他还能打包两份鸡蛋厚烧带着,说是怕陈楚云饿着了。   谁会在这个时候吃东西啊!你能想象黑道大哥衣服一脱走路带风就要开打的时候他妈追在身后大喊:“阿仔,先吃了这碗厚蛋烧,饿了力气不够哒~”的场景吗!   陈楚云沉着脸满肚子不开心地吃完了厚蛋烧,侧过头去打了个无声的饱嗝。   其实……还挺好吃的。   刀疤来的时候黄扇还在跟陈楚云讨论一天要喝几杯水才健康。   刀疤:“……”   刀疤咬了咬牙,转了一圈连晓香的毛都没看着:“喂,你该不是叫那个丫头先跑路了吧?”   黄扇摊了摊手:“你这么肯定你用得上我带她出来?我觉得根本没必要啊。”   刀疤哼了一声:“找死。”   黄扇把陈楚云往怀里一带,在他耳边轻声说:“放松。”,接着一手揽住他的腰一手探向他的胸口。   陈楚云目瞪口呆地看见黄扇从自己胸口抽出一把长枪。   这简直赶上科幻片了,别人都是被这冷兵器一下插入,到了他这倒好,DVD似的还能倒放,改抽出了。   这么高端洋气。   刀疤明显被这场面吓了一跳,有些狼狈地躲过几枪,这才抬手拿着个什么东西招架住,一时间两鱼相争互不相让,就差拿尾巴互抽了。   乌烟瘴气的,陈楚云简直不忍心看。   刀疤庞大的身躯以一种匪夷所思的状态被黄扇吊打……   黄大爷您真棒,小的再也不敢跟您摆脸色了,以后一定好吃好喝地伺候着……   黄扇把刀疤扔在地上,长枪刺穿他的肩膀把他定在地上。   刀疤咧了咧嘴:“陌夕,我们族人也不多了……手下留情啊,赶尽杀绝什么的……”   陈楚云:“……”   陈楚云扶着额头往外走:“你们俩接着玩,我去外面散个烟。”   散个烟散个烟散个烟……   散你妹的烟啊!   黄扇皱了皱眉:“你兜里有薄荷糖,我早上放进去的,你去吃个糖,我一会儿就来。”   陈楚云:“……”   黄扇出来的时候陈楚云刚好吃完一块糖,黄扇低头在他舌尖上轻轻咬了一下:“味道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厂家改配方了吗?”   陈楚云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   黄扇握住他的手,跟他慢慢往前走:“晚上吃白切鸡好不好?我们去买葱,叫大头和晓香一起来……”   “你真是越来越啰嗦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我终于抽完风了←_←   然而我还没想好接下来林兔子和卫大人准备干点啥_(:3」∠)_   干点啥好呢……   明天请大家继续爱抚林兔子(づ ̄ 3 ̄)づ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sabbaty】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